WTO与中国外汇监管

　　WTO要求成员国逐步开放市场，包括金融市场，这就意味着对外汇管制的逐步放松，中国外汇管理能否在新形势下肩负起“金融海关”的重任，是一个应引起各界关注的重大课题。

　　站在WTO的门口，中国必须清醒地意识到WTO带来的既有机遇也有挑战，既有利也有弊，关键在于如何应对。总的来说，加入WTO也即融入了国际经济之中，开放国门是必然之举。

　　在经历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后，人们普遍认识到维持一定程度外汇管理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尤其是在资本项目开放方面一定要慎之又慎。但中国认为仅有这些是不够的。

　　所谓“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只要中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预警监测网络，中国就能随时随地掌握市场动态，就能做到“管得住，说得清”，就不怕外汇投机炒家的攻击。

　　发展中国家的身份给了中国宝贵的过渡期，中国必须抓紧时间在这有限的过渡期内建成一套保真、实时、有效的外汇预警监测体系，为我国进入WTO后的经济发展和经济金融安全保驾护航。加入WTO意味着中国经济对国际经济的融合度将大大提高。此外，WTO有一项重要的基本原则就是“逐步自由化”，要求成员国逐步开放市场，包括金融市场。这也就意味着对外汇管制的逐步放松。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WTO与外汇管制是一对开放与管制的矛盾。中国外汇管理能否在新形势下继续肩负起中国“金融海关”的重任，一如在东南亚金融危机冲击中保卫中国的金融、经济安全，是各界当前颇为关注的课题。

一、WTO对中国外汇监管的影响和挑战

　　从各方面来看，加入WTO无疑将加大中国经济对世界经济的融合度，中国经济的开放度也将有新的提高。可以说，WTO将对中国的外汇收支行为以及国际收支状况产生深远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一是外汇资金流量将因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尤其是金融交易的增加而加大；二是外汇资金流速将因金融对外开放、金融电子化程度的提高以及金融产品的推陈出新而加快；三是本外币间的资金转换将因国内经济与国际经济融合程度的提高而增多；四是外汇收支形式将趋多元化、银行将不再是进行外汇收支活动的唯一渠道；五是外汇收支与实物交易间的联结将趋弱，交易的虚拟程度将提高，各种纯逐利性的交易将增多；六是中国国际收支的结构将发生一定变化，资本项目交易所引发的资金流量将加大；七是加入WTO对中国引进高新技术有利，中国技术贸易将出现一轮较大的进口潮，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顺差将趋平。

　　WTO在改变外汇收支的同时，也为中国的外汇监管带来新的挑战。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一是目前逐笔进行的资本项目事前审核和经常项目事后核销将因交易量的增大而不堪重负；

　　二是行政性偏重的管理方式将加大企业经营和管理的成本，不利于市场机制下企业的运作，从而影响中国的投资环境；

　　三是外汇活动形式的多样性使得许多非法外汇以合法形式出现，降低了现行外汇管理的有效性；

　　四是大量新生代金融工具将进入中国并发挥作用，对中国现行外汇管理人员的知识结构和素质带来新的挑战；

　　五是滞后和失真的外汇统计监测体系难以发挥有效的预警作用，使得外汇管理处于被动应付局面。此外，WTO也将对中国现行的人民币汇率机制形成一定的影响，开放的格局和贸易多元化发展将要求中国的人民币汇率更趋务实，更贴近经济活动本身的需求，以发挥其调节国际收支的作用。

　　当然，加入WTO也将对中国本外币金融市场调控能力及方式带来新的要求。这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

　　一是本外币金融市场间相互影响的作用，将因本外币间汇兑活动的增多而加强；

　　二是国际性跨国公司对资金的统筹将影响企业的融资行为和方式，继而影响本外币金融市场上的供求状况；

　　三是金融市场的开放、融资渠道和产品的增多，要求央行更多地采用经济手段干预市场，并更多地体现示范性效应；

　　四是企业融资国际化和金融市场一体化的趋势，要求央行的外汇政策和货币政策紧密配合，围绕共同的货币政策目标展开协调一致的工作；

　　五是外汇管理的央行对市场的干预将更多地侧重在反货币危机和反货币投机上。

二、新外汇监管框架和监测网络的构筑

　　加入WTO、逐步开放国内金融市场后，中国将要面临的是与国际国内市场力量的直接交锋，外汇局的主要职责将是解读市场信号，依*现代金融工程和手段，及时化解和打击各种投机活动，维护有序合法的市场竞争，保卫国家的经济金融安全。根据中国现阶段的经济金融发展状况，应对WTO开放市场等的要求，中国认为新的外汇监管宜按以下思路构建框架：

　　（一）以汇兑环节为监管重点，确保人民币汇率和国家外汇储备稳定

　　人民币汇率和国家外汇储备稳定是中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期间建设和发展的重要保障，外汇管理应以此为中心开展各项工作。而从目前本外币资金活动的各个环节来看，如不发生汇兑，本外币只是两个互相影响但不会相切或相交的圆，只有在发生了汇兑以后，这两个圆才会相切相交，资金才会相互流通。因此只有这种汇兑行为才会直接影响到本币汇率的稳定，才能影响到国家外汇储备的规模，而相切和相交的程度则反映了本外币间发生汇兑的程度。正因为如此，许多国家在发展和开放金融市场的过程中，先发展离岸金融市场再开放国内金融市场，以期通过物理形式分割离岸和在岸金融业务，不使外汇市场的发展冲击国内金融市场。也正因为如此，直到1996年底，中国才开放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可兑换而仍维持对资本项目的汇兑管制。由此可见，汇兑是人民币汇率和外汇储备稳定的基础。

　　（二）以外汇流（存）量为监测对象，掌握外汇市场动向，维护国际收支平衡

　　加入WTO、开放市场后，各种各样背景的外汇资金都有可能更多更频繁地流出入中国，不管其背景如何，都将影响中国的国际收支平衡。作为外汇管理部门，面对如此纷杂的外汇资金流，需要掌握外汇资金的流向和流量，并以此为重点建立一套实时、保真、灵敏的监测网络，把握市场资金的动向。

　　这里中国强调外汇管理部门的职责是监测而不是监管外汇资金的流（存）量和流向，原因在于流出入的外汇资金不一定都发生汇兑。国家对无汇兑的外汇资金流动应给予较宽松的环境，以方便开展转口贸易、离岸业务等，同时也可使外汇管理部门集中精力做好对汇兑的监管。而之所以要对外汇资金的流（存）量情况进行监测则是因为：其一，外汇资金流量及流向是影响外汇资金供求的重要因素，是中国外汇监管的外围，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民币汇率的走势；其二，外汇资金的流动，影响和反映着我国的国际收支状况，因为虽无汇兑但毕竟是跨国资金的流动；此外，通过对外汇资金流（存）量的监测，有助于我们掌握市场走向和偏好，了解当时外汇活动特点和投机倾向，以便采取适当措施。

　　（三）以本外币金融市场为基点，发挥国家的宏观调控作用和市场干预作用

　　长期以来，由于中国的金融市场不很发达，国家在对经济的调控干预中大多依赖行政命令。加入WTO后，中国的市场将更开放，市场参与者的成分范围也将扩大，再加上资金市场的运作特点，如仍过多地依赖外汇管理的行政手段，不仅不符合市场经济的发展规律，还将导致更多的“寻租”行为，不利于国家宏观经济的健康发展。因此，中国应更多地发掘符合经济规律的经济手段，研究各种政策工具的联动效应，在本外币金融市场上运用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工具干预和调控市场。

　　在构建市场快速反应机制上，中国在以外汇领域的反投机工作为出发点，因为加入WTO后，外汇管理部门固然还须通过事后的核查手段发现外汇领域的违法行为并予以严厉打击，但更重要的是将在金融市场上直接地、先发制人地瓦解针对中国的投机性攻击行为。这是新形势下外汇管理和中央银行面临的必然挑战，也是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国家外汇储备规模以及国际收支平衡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