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LB又罢工了，奥克兰：跟上！AB5法案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洛杉矶/长滩港于美国时间7月13日起开始罢工，奥克兰港将于美国时间18日起开始罢工。起因是反对AB5在卡车运输行业中实施。

美国加州AB5法案对加州卡车行业生态影响之大，以至于外媒用“末日”这种字眼来形容。

可能最近大家关注的点是需求下降货量下降；没货出自然也就不关心尾端派送的运费了。另外，AB5带来的影响暂时还在过渡期，业界目前也在摸索中。可能在三两个月之后影响才反应过来：诶？怎么现在拖车费这么贵了？

那么，AB5法案到底什么？对跨境物流又有什么影响？

一、AB5法案的“前世今生”

AB5的全称是Assembly Bill No. 5,即加州议会5号法案，于2020年1月1日开始实施。AB5是目前全球各国中唯一一项全面性地约束零工经济(gig economy)平台的强制性法案。

零工经济指的是在自由市场体系中，企业和独立工作者签订合约所产生的产业。湾区最著名的依赖零工经济的企业包括Uber、Lyft（均为网约车平台）和Doordash（外卖订餐平台）等。

AB5倾向于将提供有偿服务的劳动者分类为雇员（employee），而不是IC（Independent Contractor）。如果要证明工人不是雇员，则需要采用“ABC测试”来证明劳动者是独立承包商。法案旨在保护在零工经济下非典型劳务提供者（自由职业者，独立承包商等）的合法权益。

简单来说，AB5法案要求零工经济的老板们做一项俗称为ABC的测试，对给自己干活的人进行正确分类，到底他们是雇员（employee）还是独立承包商（Independent Contractor）。

类比到国内，类似政府出台一项政策，覆盖美团、饿了么、滴滴等公司。如果这些公司无法证明给自己干活的人是独立承包商，那么就要按正式雇员来对待：五险一金、社保、节假日、工伤等都要安排上。

再回过头来说ABC测试，只有全部满足以下三个标准的工人才会被分类为独立承包商：

1、根据工作合同和事实上，工人在工作绩效方面不受雇佣实体的控制和指导。

2、工人从事的工作超出了雇佣实体业务的正常范围。

3、工人通常从事独立成立的行业、职业或业务。

Uber和DoorDash一起投入了2亿美元以推动抵制AB5法案的22号提案，这是加州历史上最昂贵的提案。

如果真要做这个测试，美团、饿了么、滴滴都要“全军覆没”，这也是为什么ABC测试堪称严苛的原因。按这个标准，估计加州大约有7万名司机是错误分类的。

AB5正式面对卡车运输行业实施，意味着这7万多独立卡车司机必须转为某家拖车公司的正式员工才能继续干活。如果他们继续以目前“临时工”的身份拉货，给他们派活的公司有可能面临诉讼。这也就是业界一片哗然的原因。

其实AB5法案早在2019年已经通过，2020年1月开始生效。当时加州卡车协会CTA引用一条联邦法令，申请了临时禁止令，下级联邦法院法官颁布了一条“禁令”，阻止加州AB5法案在卡车运输业实施。后来禁令又被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推翻，CTA屡诉屡败，一直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6月30日，最高法院做出裁决不予受理，于是，AB5正式面对卡车运输行业实施。

需要指出的是， AB5法案有追溯效力，有效日是从法案正式实施的2020年1月1日开始算起。这样就埋了很多诉讼的地雷：如果卡车公司被判定违反了法案中的分类规定，违规的时间将从2020年1月1日开始计算，公司被司机和政府起诉的几率大增。

二、AB5，动了谁的蛋糕

在世界大部分政府对零工经济中的劳工权益问题持暧昧态度的背景下，AB5是唯一一项全面性地约束零工经济平台的强制性法案。为什么加州参议院会如此积极地推动AB5？

零和游戏？

AB5最主要的反对者Uber旗下有一项主要业务——Uber Freight，类似于国内的货拉拉， Uber司机大部分是移民—华人、印度人等。

2018年数据显示，Uber Freight每个月的毛收入高达4000万美元，一年的收入接近5亿美元，是当时美国最大的卡车配货中介商之一。分析师指出，凭借着Uber强大的影响力和互联网的业务推广效应，Uber Freight有朝一日可能让传统的卡车配货平台失去生存机会。

这就动了作为美国传统行业——卡车运输业一些大公司的蛋糕！

另外，据加州政府一份声明中表示，每年因零工工人和其他一些合同工，该州每年损失的工资税收达70亿美元。

卡车司机：不是钱的问题

从表面上看来，AB5利好卡车司机、拖车公司，从无甚保障的“临时工”转型到旱涝保收的雇员是件好事，为什么卡车司机会罢工抗议？

我们都知道，美国人民极度重视自由，大有一种“不自由毋宁死”的精神，由他们对疫情封控的态度可见一斑。其次，挂靠公司的卡车司机待遇并不像媒体上宣传的那样优渥。

“我为大型运营商开车每小时赚 14 或 15 美元。翻汉堡包的人每小时要价 15 美元。”

我看到那些关于大公司给司机奖金的广告，但这完全是个玩笑。（要满足所有“不可能做到”的附加条件才能拿到）。

洛杉矶码头拖车协会曾经做过调查，大部分司机不想成为公司员工。作为公司员工，司机没有了自主权和选择权，而且2016年的一个调查报告显示，业主-经营者司机的收入普遍比支付时薪的员工司机高，因为前者通常可以挑一些赚钱多的活。

做个不太恰当的类比，做滴滴司机的也不会愿意去做正式的出租车司机。

加州拖车要涨价了？

随着AB5的实施，加州的卡车运输行业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几乎扼杀“加州独立承包商”（挂靠司机）模式。

海港卡车运输协会首席执行官Matt Schrap：这一裁决将产生深远的影响，危及我们所知的行业。数以万计的卡车司机将在一周内被赶出已经建立的贸易关系。这将使供应链更加紧张。

AB Trucking总裁Bill Aboudi表示，随着AB5的影响逐渐显现，许多服务于加州港口的卡车公司都选择关门、出售或将业务迁出加州。一些年长的业主经营者被逼无奈正在离开这个行业。一些年轻的独立经营者，要么另谋职业，要么完全离开加州去其他地方开卡车。

在目前码头拥堵，罢工阴影又悬在头顶的情况下，AB5的到来令到加州卡车运输业鸡飞狗跳。对卡车公司来说，有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应对？对司机来说，不想做正式雇员，今后该如何继续开展业务？

目前公司和司机都在讨论着各种应对方案，一旦拖车行业的业态完成调整，公司更加清楚知道调整后额外增加的成本，而因此流失的劳动力更加扩大原本就紧张的司机缺口。如此看来，拖车费用的涨价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结语

LA/LB因抗议AB5而发起的卡车司机罢工目前看来规模并不太大。根据美国海外仓同事发来消息，目前是高速拥堵，提柜还是可以正常提。参加罢工的司机在洛杉矶两条进出码头的重要高速排长龙缓慢行驶，严重影响行车。

另外，奥克兰港司机准备下周一罢工。请各位货主与你的服务商保持沟通，及时跟进安排，尽量减小提还柜时效的影响。

罢工形势会如何进展目前尚无定论，毕竟AB5影响巨大。在码头堆场塞满柜子、IPI也水泄不通的情况下，脆弱的供应链已经受不住最后一根稻草了。

（编辑：江同）